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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马俊仁当律师

●连载十四
1998-11-26 来源:生活时报 ●开来 我有话说

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隐居

马俊仁是一个非常容易感受寒心、愤怒和绝望的人。他在他的专业上那么大智大勇,在精神世界追求上那么超脱,但是对于每天所发生的一些凡人小事中的矛盾,却十分上心,很容易动气,也不时地暴怒。

他有一种一厢情愿的个性,他觉得人不该“这样儿”,碰到“这样儿”的人就不管场合“抡”上一通。他觉得事情应当这样,碰到不这样而是那样的事情就大发雷霆。他有时对社会上的事情拗到了主观主义的地步,几乎是带着来自于另一个星球的理解力去看待问题。但不幸的是,他又不具备另一个世间的超凡能力。在他取得了那么辉煌战绩的时候,缺乏与之相适应的心理准备,周围也很少有人能帮他做出适当的调整。除了培养队员破世界纪录这一件事,他对与事业和生活相关的其他问题,没有发展战略及策略的探讨。他的今天就是这件事那件事,没有时间;他的明天就是要完成这事完成那事,忙呀忙。功成名就的人总要想到退路,或者做出激流勇退的选择。他什么都没想,麻烦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烦躁。在骂声中,他无法保持超然的心态,他必须回骂。所以他气呀气,总是在生气,总是在愤怒,总是出现绝望的心情。他是百折不挠的,非要挺住,非要用更大的成绩做出回答。但他又忘记了生命是有限的,不能想象,当他指挥不动训练的时候,当他不能再做出成绩的时候,当他到了退休之年把可能建好的训练基地交给后任的时候,他将怎样走出这种失落。

他走过一段痛苦的历程之后,连回忆这些不愉快的勇气都没有。我突然想到,马俊仁永远不会有真正的个人传纪问世,因为人们永远无法触及他生活中悲苦的那一面,而这又正是他人生道路的特点。如果让他讲述一遍他真实的心理历程,他会在痛苦的诉说中把自己气死。例如提到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八运会,他会讲怎样筹备战事怎样取得了成绩的过程,但绝口不提马家军的队员怎样在赛场上被围攻着捣乱,曲云霞为什么跑着跑着摔了一跤。不是他不计较,而是他脑子中容不得一点对于生气事件的回忆。

他只把在国际赛场升国旗看成自己生命的一个意义。他的理论依据也是现实的依据,就是国际赛事一结束,都有升起三面国旗、奏响一国国歌这件事。他认为这就是全人类对于体育精神的最好说明,也是选择了体育为生的人的精神追求。他希望每次赛事后听到的都是中国的义勇军进行曲,希望徐徐升起的三面国旗都是五星红旗。作为一个体育行家,他深知全世界的冠军背后,都有一个艰苦拼搏的过程,但只要自己国家的国歌被奏响,一切付出都得到了补偿。久经国际赛事的他亲眼看到,正是为了追求这个结果,多少国家的运动员不惜用短期方法甚至是伤痕累累地去获取这个成功。而马俊仁有足够的理由得意:他的弟子在向人类体能极限挑战过程中,不仅总是独占鳌头,而且健康和生命不受损害,并且运动寿命也长,从中学生到青年直至成年,都可以在他手中不断出成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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